內外輕重的障礙使我們不能正常發揮戒、定、慧的作用,其根源大部份來自我慢,嫉妒,和貪欲。
「慢」,即貢高我慢,自恃淩他的意思。對於他人的學問是否高過自己;或者是他所擁有的不如我們;或是跟我們相等;或者福德超勝過我們的,我們表現出一種不在乎、輕慢、蔑視的態度,通通稱為「慢」。
俱身以來人人都有這種慢。生起了這種高舉,恃己所長的心態,以為自己的學問都超勝過人家,都以為自己是特別優秀,倚仗自己的廣學多聞,或者多才多藝,或者是有族性的高貴。甚至依仗容貌美麗俊俏,不把別人看在眼裡。以為高高在上,舉世無雙了。這都會令人表現慢的行為。通常說的「憍慢」,「憍氣」,那是他有自己的唯在論而言,成就自己的傲性,這個叫做憍。「慢」則是對他人說的,有一種看不起別人的態度。這是憍與慢的區別。
眾生以貪愛為本,就是慢的根本。慢的種類很多,據唯識學說,慢有七或九種。現今我為大家介紹以下的七種慢:
第一個就是「慢」,這種慢又分為兩種:第一個不敬等類,內心懷著高舉的心。不尊敬有德學高過我們的人,或者跟自己同等的人,心有不甚敬重之意。有如此說:我跟你一樣而已! 有什麼了不起! 我不是跟你一樣嗎?那就是慢。第二種是蔑視劣類,看不起別人。他都不懂這個! 他都不如我! 這就是不敬與蔑視的「慢性」。此「慢」是依中下兩品有情而生起。
第二種「過慢」也分為兩種。第一種是等類妄視為劣。心裡面懷著高舉的心,對於德學跟自己相同的人,就硬說自己不如他強,大家以為他衹是謙虛嗎?非也!那是「過慢」。自己明明跟他一樣,戓者明明是強過他。但是硬說自己:我不如他!現在人很容易把謙虛和過慢性都混淆了、參差了。第二種就是對於德行勝過自己的人,偏偏要說他跟我一樣。那是另一種慢心,而這種慢心也叫作「過慢」。第一種太過謙卑了,第二種就是不謙卑,勝過自己的人,我們說他還不是跟我們一樣嘛!這統叫做「過慢」,它是依上中兩品有情而生起的。
第三種是「慢過慢」,明明是他的德行勝過我,那我卻反過來說我勝過他。這種慢性比「過慢」更加過份。這個人勝過我,我只是說跟他一樣而已,那是「過慢」。他本來勝過我,我就說不是的,我勝過他,這是「慢過慢」。這種慢依上品有情而生的,有這種「慢過慢」的人最多。一般學識非常高的人,就有這種「慢過慢」的心。他不承認自己低過別人,有一種好勝心。這種情形稱「慢過慢」。
第四種叫做「我慢」,它是七種慢的根本。因為眾生都執著有「我」。所以他對別人起了高慢的心,一切人都不如我。外面又執了「我所」,我有錢、這是我的家、我有多少勢力、有多少榮華富貴等等。總是執著我所有的東西,都比他人所有的東西高尚珍貴。這種慢性依著「我」而生的,一切凡夫都有我執的慢性。有我執的人都有「我慢」,你跟我有沒有「我慢」?有呀!因為我們還是有我執,只是分輕與重,我們的我執比較輕,還是比較重而已。所以說我們俱生以來都有這個「我慢」。
第五種是「增上慢」,增上就是強盛之義。因為「我慢」沒有除掉,所以在精進修行時候得到一種相似的境界,便生了一個高舉的心。比如說我已證得聖果,我已經達到什麼程度了。這個叫做「增上慢」。這些都要自己去發覺,有時很容易發覺,有時卻很難發覺出來。很難發覺自己有這種慢,首先是他不承認,其次是他根本不知道,也不明白。許多學佛人會有這種「增上慢」。
我現在再重講一個典故。有一位妙高禪師,他自己在山洞裡面靜坐,很用功,因為他坐在峭壁上面,用功的日子長了,就有昏沈的現象,人差點就掉落峭壁下面。當他一掉下峭壁,韋馱菩薩就把他托住了。他感動了韋馱菩薩來相救,他問韋馱菩薩:世間上有像我這樣精進的人嗎?他以為在峭壁上用功就是精進,他以為這種精進感動韋馱菩薩來救他。韋馱菩薩知道他生了貢高的心,就是增上慢心,所以當下就說:我二十世不護你的法。後來經過妙高禪師悔罪,懺悔後,韋馱菩薩才再來護他法。這種「慢」是因為自己這種「德」而生起的。所謂的「增上慢」,只有修行人的身上才有,祇因為妙高禪師在修行過程裡面有了一點點相應,他便生起貢高我慢的心,自以為了不起。現代有很多人學習佛法後,心中也產生高舉的心,以為自己念佛有功夫;以為自己有禪定,有神通力;以為自己是發大心的護法了;以爲自己可以無師自通等等,漸漸變成有了「增上慢」而不發覺,我們應該自我反省。
第六種叫「卑劣慢」也分為兩種。第一種叫做「自實甚劣,妄謂少劣」。即是說自己的德學跟他們比起來,實在相差太遠,雖然自己也承認自己是卑劣了,或者是明明差過別人很多,但是自己覺得:我還是行的,我還可以的,我只是差了一點點,不會差得太遠,自己少分卑劣而已。這種是「卑劣慢」。另外一種的是完全承認別人德學比自己強,自己實在是卑劣,但是不肯虛心學習,反而說:你高你的,我卑我的。我不行我就是不行,又怎樣了?一個乞丐看見別人富裕,他就有這種心:為什麼他會有錢?乞丐沒有福報,才淪為乞丐,他還去罵人,挑起鼻孔來說別人。明知道自己沒飯吃,己經是乞丐,還要接受別人的錢去過生活。但是他說:我和你也是要吃飯睡覺,沒有什麼了不起。其實他是非常可憐的人,因為過去沒有修佈施,又不能發菩提心積功累德,貪瞋痴障礙了他修福修慧,令他生了這種卑劣的慢。這樣的慢性統稱為「卑劣慢」。
第七種叫做「邪慢」。「成就惡行,恃惡高舉者」。現在社會有很多這類人,恃仗自己所作的惡行,生起這種高舉邪慢的心。有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做惡事,他不但不對自己被懲罰或坐牢有半點內疚羞愧,更不以為自己所作的事是不明智的,心中的不平,認為一切人事都對他不起,傷害了人羣而不知道悔改,反以為自己是英雄,這是一個無知的愚癡人。這樣的人就是犯了「邪慢」。犯了邪慢的他會充滿了瞋怒與怨氣,經常都有危害家庭及社會的事件發生。例如持刀亂斬,駕車亂衝,武力暴行等事件。這些人錯以為自己是英雄,那是「邪慢」心作祟,將來受的是墮阿鼻地獄之報。終究「邪慢」的心害了自己。
《地藏經》中記載如是等閻浮提衆生,身口意業,惡習結果,百千報應,今粗略說:【若遇殺生者,說宿殃短命報。若遇竊盜者,說貧窮苦楚報。若遇邪淫者,說雀鴿鴛鴦報。若遇惡口者,說眷屬鬥諍報。若遇毀謗者,說無舌瘡口報。若遇嗔恚者,說醜陋癃殘報。若遇慳吝者,說所求違願報。若遇飲食無度者,說飢渴咽病報。若遇畋獵恣情者,說驚狂喪命報。若遇悖逆父母者,說天地災殺報。若遇燒山林木者,說狂迷取死報。若遇前後父母惡毒者,說返生鞭撻現受報。若遇網捕生雛者,說骨肉分離報。若遇毀謗三寶者,說盲聾喑啞報。若遇輕法慢教者,說永處惡道報。若遇破用常住者,說億劫輪迴地獄報。若遇污梵誣僧者,說永在畜生報。若遇湯火斬斫傷生者,說輪迴遞償報。若遇破戒犯齋者,說禽獸飢餓報。若遇非理毀用者,說所求闕絕報。若遇吾我貢高者,說卑使下賤報。若遇兩舌鬥亂者,說無舌百舌報。若遇邪見者,說邊地受生報。】是諸衆生先受如是等報,後墮地獄,動經劫數,無有出期。故「邪慢」之心實在不能有!
我們應用聞思修考察自己的起心動念,何種「慢」是最多的?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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